夜郎：贵州对外交流最早的历史预演

讲座现场

古夜郎的历史面貌，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未曾解开的“谜团”，引起世人探索的浓厚兴趣。近日，贵阳孔学堂传统文化公益讲座，邀请到贵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学术委员主任张合荣，以《兼收并蓄与放眼世界　夜郎青铜文明的考古解读》为题展开讲座。张合荣在近30年间一直从事夜郎相关的考古调查、考古发掘和考古整理工作，他结合多年来的工作经历和积累的丰富经验，解读了贵州与夜郎文化的关系、夜郎的基础知识，以及目前贵州夜郎考古取得的重要成果等内容，为听众探寻夜郎之谜提供了一个参考。

兼收并蓄的夜郎文化

夜郎主体活动范围是在贵州境内，所以贵州也常被称为夜郎故地。对于夜郎的文化遗产，张合荣认为，要采取一种科学研究、有效保护、合理利用的方针政策。对于这一文化品牌的保护与利用，做好基础设施是必须的。

夜郎青铜文明肇始于商周时期，东周时期逐步成熟，秦西汉前期达到兴盛，西汉中期以后，随着汉文化的进入而衰退。就是汉人进来以后，夜郎地方的文化慢慢融入到汉文化里面去。

目前发现的夜郎青铜文化遗存，主要集中分布在滇东黔西与桂西北相连地带。即除贵州以外，还有云南东部昭通、曲靖一带，包括师宗、罗平，广西西林、隆林等南盘江地区，在这些地方发现的东西，基本是一模一样的。

张合荣认为，无论是从历史研究角度还是考古学研究角度，做夜郎研究就应该打开眼界，不仅要关注贵州材料，还要关注周边省份材料。贵州明代永乐年间才建省，距离夜郎已经一两千年，所以省界肯定不能作为研究早期族群的束缚。

张合荣说，滇东黔西青铜文化遗存既表现出鲜明的共性，也具有小区域个性，显示了不同地方文化的区别。这与史书记载的西南夷族群众多，夜郎周边还有很多小邑的情况是吻合的。就像现在贵州不同地区之间，也同样有着很大的文化差异，所以在一两千年以前，不同地区的夜郎文化也并不是完全统一的。

夜郎族群对周边各族群文明采取“兼收并蓄”的包容心态，才能在地理环境相当恶劣的乌蒙山区发展出“西南夷”中最大的古国，尽管出于对汉帝国认识的局限，闹出“汉与我孰大”的笑话，但开放包容是夜郎青铜文明得以发展壮大的基础。

汉室为了寻找“蜀身毒道”而来到滇国，滇王尝羌在接见汉使的时候，就问了一下“汉与我孰大”。到夜郎侯，夜郎侯亦然。反过来想，夜郎王和滇王敢自大，说明他在周边国家、族群中肯定是最大的。

包括夜郎在内的西南地区，正好处在巴蜀与交州，也就是现在岭南一带的周边地带。这两大经济区、政治区要联系，必然要通过西南地区，所以，夜郎也形成连接海上丝绸之路的节点。张合荣认为，可以把这一时期当成贵州最早放眼世界，融入“一带一路”的历史预演，这在南北朝、唐宋等朝代均未再出现过。

随着犍为郡、牂牁郡的先后设立，大量汉族吏民的涌入，夜郎也融入到汉文化中，成为我们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里的文化组成部分。夜郎，作为一个古国也好，族群也好，它的历史在西汉末年汉成帝和平年间，也随着夜郎王及其儿子、妻舅等人的反叛终结了历史。

值得深挖的文化价值

夜郎国灭亡以后，依然作为行政区划存在，命名为夜郎县或夜郎郡，一直持续到唐宋时期。虽然我们在贵州桐梓、湖南新晃一带没有发现和夜郎有关系的东西，但夜郎文化作为一种文化母体，在两千年来，一直都遗存在贵州的苗族、布依族、彝族等世居民族中。很多因素作为夜郎的文化基因融入到后代，这些民族在文化整合中，都接受了部分夜郎文化的基因，所以，在很多民族里面，都能找到夜郎文化的传说、习俗、记忆的东西。不管是族王传说、祭祀王族、以崇拜为主旨的活动也好，都跟夜郎文化有关。

所以，夜郎留给贵州丰富的民族文化遗产，不管是作为文化来研究，还是作为旅游文化来开发，做好基础研究，保护好我们的文化遗产，用活它，这是我们现在将考古、历史和现代社会发展结合起来的一个很好的节点。贵州有赫章可乐国家遗址公园这样的成果，对我们夜郎文化的保护、利用，对现在的地方经济发展，都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。

张合荣推荐了一些考古成果资料，包括贵州出版的《贵州田野考古四十年》《贵州田野考古报告集1993-2013》《赫章可乐2000年发掘报告》《贵州省赫章县可乐发现的两座汉墓》《曲靖八塔台与横大路》《昭通田野考古报告之一》《石寨山文化考古发掘报告集》《陆良薛官堡》等专著。他还推荐了考古专家宋世坤的《贵州考古论文集》、席克定的《贵州民族考古论集》、梁太鹤等人的《夜郎考古思辨与述评》，其中均涉及到很多考古早期对夜郎的认识学术观点。